钟诗

[吉良仗]洗手

池波久作:

他跟仗助说过，洗干净手才能去碰那束花。

那是怎样一双肮脏的手，提上鞋帮以后钻进了阴暗的裤袋，打开书包锁扣倒出雪白干净的作业，捏着圆珠笔戳弄课桌上一块陈年污渍，然后和另一双更肮脏的手击掌，领取纸盒沾到过泥水的牛奶，扶着灰尘增生的窗台跳出一楼，拍走一只可以算作无妄之灾的篮球，打开橱柜抚摸自己汗渍的运动衣，然后抄回口袋。上厕所的时候他是洗过手，但是那只不过是在激烈的水流底下过几下而已，至多洗干净点氨臭味而已。向着伙伴脸上甩干净水珠以后，污渍又来侵袭这双白手，把肮脏的痕迹刻进每一道掌纹里。钱币是肮脏的，从口袋里拿出他们上自动贩卖机那里换取一罐冰凉的饮料，只会让细菌滋长更甚。

仗助听他的才有鬼。他放下正在把玩的红黄石榴，灵巧的手指掠过那束花上空，演奏钢琴或者吉他一样不住地弹动不休。那束花毁了，糟蹋了，不能要了。

在被呵斥前，他收回了双手，迅速把自己藏在了黑头纱里面。